人物简介
章文勋，1937年12月生于上海市。1958年2月于南京工学院（现东南大学）无线电工程系提前毕业并任教。1985年晋升教授，1986年获博士生导师资格，2010年退休。中国电子学会（CIE）会士、国际电气与电子工程师学会终身会士（IEEE Life Fellow）、国际电气工程师学会（IEE/IET）会士、电磁学研究会（EM Academy）会士、物理学会（IoP）会士。章文勋教授长期从事天线与传播、微波技术、工程电磁理论及其数学方法的教学和科研。曾任东南大学电磁场与微波技术重点学科带头人、毫米波国家重点实验室学术委员会副主委、天线与微波技术国防重点实验室学术委员等。已培养硕士五十余名、博士二十余名、博士后三名、以及外校进修教师三名；主持并完成各类科学基金、国际合作、科技服务等项目近四十项，其科研成果曾获国家教委科技成果一等奖(1992)。撰有专著“无线电技术中的微分方程（1982）”、“电磁场工程中的泛函方法（1985）”、“Engineering Electromagnetism: Functional Methods（1991）”等，以及译著 “天线（2004）”（ANTENNAS: For All Applications ---3rd Ed. by J. D. Kraus & R. J. Marhefka）。曾担任中国电子学会、IEE、IEEE、URSI等学术组织的12项职务，因其学术贡献和突出的学术服务，多次受到各学术组织的嘉奖。
2019年重阳节前，东南大学信息科学与工程学院研究生会的同学在四牌楼校的李文正楼采访了章老先生。
韧——在艰难科研环境中的不断探索
谈到改革开放以后的科研环境，章老先生的语气中流露出对过去生活的怀念与感慨。1978年改革开放以后，虽然国家各方面的支持与补助都在稳步提升，但是国内科研的大环境仍然不容乐观：各个学校、科研单位的物质条件简陋，科研课题来源不畅，支撑科研的经费也是捉襟见肘。在这样的环境下，章老先生为了增强地区内、国内及国际的学术交流，依托各种学会组织在东南大学主办各类学术讲座等交流活动（年均举办30～40场），客观上已成为我校（乃至南京地区）本专业研究生的难能可贵之“第二课堂”。
图：2008年演讲照
及此，章老先生感慨万千：“国际交流到了一定程度，我们不一定要走出去，也可以请进来”。当然，“请进来” 涉及到：对象及交流内容的择定和邀约、外事手续的申办、接待经费的筹划、顺访单位的落实等等，相当繁复和艰难，需要付出很多时间和精力，以求换取国内学者尽多地受益。章老先生在改革开放初期主要是接待国外专家讲学，出国去交流始于1985年赴日本出席国际天线传播会议宣讲论文，接着又出席在国内举办的国际会议。在国际交流上，章老先生是为数不多地做得早、走得快的领路人，他积极地为青年学者和学生拓展“第二课堂”。常有早年毕业的学生遇到章老先生时谈起对曾听过的某次讲座印象很深，由此令章老先生甚感欣慰。
图：2010年会议照
授——为师之道
章老先生一生从教五十余载，学生遍布全球，其中不乏取得显著科研成果、具有学科前沿水平的带头人。如信息科学与工程学院现任毫米波国家重点实验室主任洪伟教授即为章文勋老师的开门弟子。当谈到老先生是如何与学生沟通、如何指导学生科研时，章老先生微微一笑，在他看来，师生之间的默契尤为重要。何为默契？对于导师来说，学生天资有高低、基础有差异，因材施教就是要适当地安排不同的任务，提出不同的要求。在章老先生看来，天赋的高低并不会决定一切，如何采用适合的方法去培养和提高才是最根本的。
图：采访章老先生
当谈及正确的科研方法时，章老先生再三强调：“科研工作量的三分之一是调研”。“是什么”和“怎么做”需要调研；“前人已经做过什么”和“还应该做什么”更要调研；做出了“新的结果”还需要借调研前例以资验证。在这里，章老先生分享了一点心得：他毕业后去十四研究所见习，受教于当时的研究室主任所悟、养成的泛阅专业书刊文献并积累自制“文摘卡”的习惯。“文摘卡”上记录着文题、作者、载体来源以及内容要点，同类的“文摘卡”按时序排列、打孔后用铜丝穿孔活页成冊，为此还需要对具体的研究领域进行细致地“分类”，由点及面加深并拓宽了对主题的认识。待到需要某方面的学术文献的时候，就可以快捷方便地查阅有关“文摘卡”的原文。老先生戏称，“这就是一个‘数据库’呀，你的脑子记不住，可是这些小卡片帮你记住了！”
有很多关于“文摘卡”的故事，例如在文革后期，曾有解放军某部通过组织找到章老先生，向他请教刚进口的一套“圆周天线阵测向仪”的工作原理，章老先生就在他的文摘卡中找到了相关的内容提供他们参考。说到这里，章老先生开怀大笑：‘臭老九’ 能为军队建设做些贡献，甚是高兴。
研——编写教材的可爱故事
章老先生撰有专著《无线电技术中的微分方程》以及《电磁场工程中的泛函方法》，不管是在发行年间、还是现今的教学中，这两本专著对微波领域的影响意义深远。当我们问道：“编写教材的过程中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章老先生哈哈大笑：“不是什么有趣的，而是很枯燥、艰难的！”章老师提到：在备课之余的扩充阅读中原来就感到所学的数学不够用、又因“文革”而脱节于国际学术进展，极需补习。恰逢一个机遇，系里派他单独辅导一名藏族工农兵学员，使其仅小学程度的数学水平能在一年后跟上班级的教学进度。在一年的辅导时间里，章老先生利用备课之余的空闲时间，以及与数学基础课老师交流切磋的机会，有计划地补实所欠缺的数学基础，勤于学习笔记并联系在专业课中的应用实例，萌生了汇编写成册的构思。于是，‘偷闲’业余、夜间，栖居偏隅、农舍，借光油灯、烛焰，历时两年、渐成四卷本油印讲义《无线电技术中的微分方程》。后经全国专业教材会议审定、采纳，选为微波技术专业的参考教材，由国防工业出版社出版发行。该书似为典则形体电磁问题的经典解法之汇集，所取素材迄于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之交。
图：1982年《无线电技术中的微分方程》
图：1985年《电磁场工程中的泛函方法》
其时，借助于电子计算机提供的便捷，国际上已发展了众多新颖的近似数学解法（其命名不一而足），便于处理非典则形体的电磁问题。但停滞了十年的国内学界却难以适从。对此，章老先生又通过调研并消化国外文献、追溯其发展脉络，归纳出各种近似数学解法的‘泛函’ 共性，且结合各类电磁场应用实例，写出专题讲义，经由国内前辈学者推荐，出版了《电磁场工程中的泛函方法（1985）》一书；此后又经国外专家推荐，在英国出版了其内容经扩展和更新的（期间少不了又借助已积累的相关“文摘卡”）英文书《Engineering Electromagnetism: Functional Methods（1991）》，被列入由剑桥大学P. Brandon教授主编的“电气与电子工程丛书”。受此番折腾的影响所及，电子工业出版社诚邀章老先生翻译美国的著名《天线》教材。该书流传甚广、遍及海外华语学界，经多次印刷、发行已逾五万册。
图：1993年《Engineering Electromagnetism：Functional Methods》（英文版第二次印刷）
图：2004年《天线》（第三版上册）
结语
在采访的最后，信息学院研究生会的同学向章老师送去了重阳节祝福。章老先生对东大学子表达了殷切的希望：“一定要主动地拓宽课程学习的内容，要主动地发现问题并探索其解决途径。要掌握好学习的方法，提高自学能力！”
采访：杜天文、杨苏娟、王辉征、张震
文字：章文勋、杨苏娟、杜天文
图片：章文勋、张震
（责任编辑：孙威，审核：李久贤）
